唐时江南有一女子叫阿女,住在洋河岸边。长大后和邻村的一年轻书生阿男结成鸾俦,小两口和睦相处,你敬我爱,亲密无间。婚后不久,适逢大比之年皇考开始,阿男为求取功名,赴京赶考去了。
俗话说,天晴难测暴雨到,平安即时灾祸遭。书生阿男走后不久,一场暴雨铺天而来,洪水从山中倾泻而下,河水顿时大涨,顷刻间淹没了两岸的村庄、 房屋、庄稼、土地。眼前顿时变成了一片汪洋。洋河岸边住的几户人无家可归,只好背井离乡,异地求生。阿女和年迈的婆婆逃荒去京城寻找丈夫——阿男,阿女昼行夜宿,一路乞讨,沿街打问,一年过去了还不见丈夫的踪影。这天夜晚,阿女遥望着冷清的天空,暗淡的残月,稀疏的星辰。想着夫妻相离,各在异地,相聚实难,泪水盈眶,魂凄魄凉,伤心十分。心里默默念叨:
“郎啊郎!我的郎!
异乡望月心悲凉。
思念萦绕于肚肠,
眼前总现你面庞。
何时相聚依身旁,
月圆恩爱度吉祥。
郎啊郎!我的郎!
绿春盼到秋叶黄。
不知夫君在何方,
夜半梦你哭几场。
泪珠打湿枕衾床,
早日相聚凤偕凰。
郎啊郎!我的郎!
夫妻相隔两茫茫。
相思痛苦饱尽尝,
何日团圆话情长。
…………”
日复一日,春去秋来,又是一年过去了,阿女心急如焚,思夫心切,身躯日渐消瘦,婆婆看出儿媳阿女面容憔悴,只身孤单,度日实属不易。再看看自己年迈体老,弥留人间时日不多,怕自己去世儿媳阿女生计越发艰难,便半遮半掩含而不露地说:
“独草孤花孑然身,
玉貌朱颜罩云阴,
独住孤店寝荒村,
不如结亲迎新春。”
阿女听出婆婆话中含意,想着丈夫阿男离别之言,又想着丈夫对自己的一片深情厚意,实在难以忍心割舍,又想想作为女人就是要操守贞节,忠于爱情,绝不能在困难时志改心意,做背叛爱情的事情。便对婆婆说:
“洁身冰玉女流尊,
高风亮节世人钦,
夫妻恩爱倍贵珍,
岂能失节两离分。”
年迈的婆婆听了儿媳阿女发自肺腑的话语,感动不已从心底佩服,也不便多说,只好由阿女自己决定了。
没过多久,年迈体弱的婆婆因饥饿难耐离开人世,阿女这一孱弱女子身处异乡,举目孤单,无奈在京城街头乞讨了些银两,好在本地街坊有些好善乐施的人给以热心帮助,料理完婆婆的丧事。
俗话说,花落风欺,人贫犬咬。一天傍晚,阿女无处安身,来到城隍庙露宿。忽然有个心怀鬼胎的人悄悄溜进来。看着阿女虽然落难贫寒但玉貌朱颜,身姿匀称。皮笑肉不笑地图谋不轨地说:
“夜宿寒庙耐孤寂,
凉风透骨神灵栗,
芳菲年华白逝去,
何不今夜鸳鸯戏”。
阿女听后怒目而视大声说:
“下流歹徒臭嘴闭,
落难之女存志气,
夫妻连理花并蒂,
生死别离深情意,
贞女岂容龌龊欺,
上苍不容遭霹雳。”
那人看着阿女性格刚烈,操守贞节,不是欺凌女流,心里有几分颤抖。阿女话刚说完,天空一声惊雷炸响,闪电像长鞭般地狠狠抽打了下漆黑的夜幕,惊雷的炸声震撼着夜幕也震撼着大地以及每个人的心。那人借着一闪即逝的电光,看到了庙宇中站在自己身后的一排排涂红抹绿的泥塑雕像,个个呲牙瞋目,怒发冲冠。不由心中又增添了几分恐惧,便收敛了邪恶之心,灰溜溜地逃走了。
第二天早晨,红日东升,京城大街上依旧热闹非凡,达官显宦,王公贵族,骚人墨客,闺秀碧玉,说唱杂耍,三教九流无不尽显。阿女拖着疲惫的身躯,满脸倦意在大街上乞讨着。忽有一匹高头大马在此经过,不幸撞着阿女,阿女“啊”地一声倒在地上。马上的青年人急忙翻身跳下扶起阿 女说:“大姐:伤着了吧?”
“没有!没有!”阿女站起来说;
“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氏。是江南……”青年人问;
“对!”
“家住江南何地方?来到京城做什么?”
“大哥,你听我说
家住江南洋河浜,
天降暴雨遭灾殃,
携婆逃到本域疆,
寻夫不见泪汪汪,
孤女异乡愁满腔,
我的夫啊!你在何方!
我的夫啊!你可知妻悲伤!
……”
“这位女辈:我本想赠送你一点银两,由于出门急促,忘记携带,随我去拿吧!”年轻人听后打量了阿 女一番说;
“谢谢这位大哥,本女就在此地乞讨,若有真心赠送明日带来也可。”阿女弯腰拱手表示谢意说;
“这位大姐,我家大人巡抚边疆三年,昨日回到京城,今日我出门办事路过此处,听到你所述的遭遇和我家大人有些相似……”那年青人看到阿女有几分戒备之心,只好实话实说;
“你家大人原籍何地?”
“他经常给我说是江南洋河岸边。
”“姓甚名谁?”
“姓阿名男。”
“年龄大小?”
“三十左右。”
“我的夫啊!”
“还不敢确定,你先到府上认认再说。”阿女急忙收拾起行囊,随着那人来到巡抚衙门。
只见大堂上坐这个身着红袍,头戴乌纱的巡抚大人。
“大人你看,……。”那人说完便退去了。
“阿女!”那巡抚顾不及体面发疯般地迎上前去,双手扶住阿女。
“你是……”阿女仔细瞧着问;
“我是阿男啊!你不认识我了……我是你丈夫……”阿男激动不已说;
“不!不!不……我来问你。”阿女一把推开阿 男说;
“我真是你丈夫啊!”阿男边重复便脱去衣帽说;
“你原籍何处?”阿女看着阿男问;
“江南洋河岸边。”阿男认真回答说;
“家有何人?”
“老母、妻子。”
“老母高寿?妻子名谁?”
“老母八十八。妻子阿女。”
“为什么京城中举无音讯?”
“我的妻啊!那年离家到京城,
中举金榜得头名,
心喜返家亲人迎,
哪知故里浪千层,
跪看波涛面前横,
浪里行来一船篷,
我的妻啊!一打听,
才知你逃荒寻夫去京城,
我快马加鞭京城行,
人海难找我妻名。
三年啊!三年今日才相逢。
我的妻啊!……”阿男哭的像是个泪人儿要拥抱阿女。
“慢!在那次同房花烛夜成亲时,我看到我丈夫耳后有一黑痣。不知你……。”阿女还有一点怀疑说;
“你看,你看,不相信你就仔细看看吧!”阿男把头伸向阿女胸前说;
“我的夫啊!你让我……今日总算……”阿女看罢一下将阿男拥进怀中,痛哭起来。
这正是:
夫妻异乡逢,
何止满腔情,
人生曲折路,
坎坷识真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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